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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重選項/我的雙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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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除夕前一天早上九點,在我住的地方樓下,不認識的西裝男一本正經的向著我低頭。

“您哪位?”

於是手上提著大蔥、姜、香菜和菜市場裏買來的鮮魚,腦袋上趴著阿諾德、衛衣領口裏還露著雨月的頭的我問。

“我是上次和你相親的人。”

西裝男彬彬有禮的回答。

“上次和我相親的人——”

大腦轉動,不太愉快的記憶飛速浮現,我不自覺的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孫阿姨的兒子?”

“是的。您好,我叫王梓。”西裝男點頭。

(王子……你還王八呢。嘖。)

鑒於上次某人在我幼小脆弱的玻璃心上留下了糟糕到極致的印象,我在心裏如此鄙夷著。

“上次的事情很抱歉,”

(抱歉你妹。)

“但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再怎麽有苦衷你不會用正常點的方式來表現啊?)

王八,不,西裝男王梓每說一句話,我就在心中暗暗的回敬他。不能怪我小肚雞腸,實在是上次的相親糟糕到讓我不堪回首的地步:對母親不尊重,輕佻又輕浮,做出色狼的性騷擾行為,最重要的是他差點對我家的阿諾德動粗。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您都不會相信,不過還是請容我解釋一下好嗎?”

見我一臉鄙夷的瞪完他就準備上樓,王梓倒也沒有攔著我的路,只是在我身後迅速道:“和您相親的時候我正對一位三線女星死心塌地,我以為我們正在熱戀中。我家雙親說她不是好貨我也不信。那天我對您做出那樣的事情就是為了早點結束相親,回去我自己的房子陪她。沒想到我早早回去發現她在和別的男人裸|聊,她還對著攝像頭‘服務到家’。”

“……”

(我擦這都是什麽八點檔的都市倫理肥皂劇啊……?)

內心暗罵了一聲的我不由得回頭去看苦逼的都市倫理肥皂劇男主角,也不管這動作是否讓我頭上的阿諾德不滿的用尾巴輕拍我的腦袋與頸項。

“,裸|聊是什麽?還有那個服務到家——”窩在我衛衣裏的雨月輕聲問,和沒事就喜歡下下棋、上上網的斯佩多不同,雨月這只純情的貓兒至今不懂那些“深奧”的詞。

“待會兒告訴你。”

輕聲回答完雨月,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這王八不會是“浪子回頭”準備吃“回頭草”了吧?

“……那請問您找我貴幹?”

“請做我的女朋友。”

西裝男王梓很嚴肅的低下了頭。

“你妹啊你是膝蓋中了一箭嗎?”我不禁脫口而出。

“嗯?對不起,我是獨生子女沒有妹妹。還有我的膝蓋從來沒有中過箭,我走路很正常。”王梓繼續一本正經的回答著。

(……剛回國所以聽不明白嗎?)

我瞬間悟了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的道理。

“您是家母力薦的女友人選,家母說您賢良淑德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對感情絕對忠貞專一,絕對不會做出什麽無恥的事情來。今天看到您打扮的……”看我素面朝天、一身毫無女人味的爺們兒打扮,王梓稱讚到一半沒了詞兒。

不過沒過半秒這小子又繼續道:“幹凈清爽簡單,想必您為人也一樣。”

拿出鑰匙準備開單元樓的門,我想如果不是我對他印象太糟,保不準我會稱讚他聰明機智。

“看您手上提著新鮮的魚,想必您是要自己做飯吧。會自己做飯的您的手藝一定會很好,相信您以後能成為一個賢妻良母的。要是您同意做我女朋友,明天就和我回家過年吧。有您和家母一起做飯,年夜飯一定能很豐盛的。”

(……這小子一定不懂怎麽討好妹子。)

我忽然能夠理解他那忍不住紅杏出墻了的前女友。

“要無視這個人嗎?他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在我拉開單元門的時候,我家那愛操心、愛管閑事,見不得別人難過的煮夫開口了。

深知要是我繼續無視門口的王八下去,回家後雨月一定要跟我嘮嘮叨叨半天。不想讓雨月替無關緊要的人操更多的心,我嘆息一聲,再次回過了頭。

“我這裏不是難民收容所,什麽戀愛失敗的難民都會收容。我也沒有做垃圾箱的習慣,您愛找誰傾訴您的悲慘戀愛史都好,別找我。”

阿諾德拍著我腦袋和頸項的尾巴重又圈好在了我的腦袋上。

“上次是我給我媽還有孫阿姨面子。您我不認識,也給不起您面子。慢走不送,沒再見了。”

我體諒王八受刺激太厲害想要從自由戀愛的懷抱投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光明大道,可我也是一個人,我也有自己的選擇。像他這種只顧著自己感受的人,抱歉我實在無法接受。要不是念在他是孫阿姨兒子和有雨月在場的面份上,我一定會把話說的比現在還要毒十倍。

關門上樓,才不管單元樓門口的那只王八有沒有被我氣的七竅生煙、消化不良。我滿心歡喜的準備回家讓雨月做清蒸魚給我吃。

明天大年三十要回爸爸媽媽那裏,本來我想今天給GIOTTO他們做頓好的,結果家貓一致認為我做不如雨月做。結果我當然落得輕松,把家庭主婦的位置讓給了煮夫雨月。

帶著雨月去買菜也是因為我根本搞不清家裏缺些什麽調味品。至於阿諾德……這小子最近不知道為什麽特別喜歡跟著我出門。不過沒理由也無所謂,我喜歡阿諾德在我身邊。

或許是因為時值深冬,或許是我的錯覺,GIOTTO最近不像之前那樣有精神。希望今天的鮮魚能夠讓他打起點精神來。

吃過晚飯,拿起電話打回家裏,向爸媽確定明天的行程。

“……白天我和你爸要回你爺爺那邊去。下午再去你姥姥家。……你要忙就不用來了。”

聽出了媽媽的弦外之音,我握著電話“嗯”了一聲。

過年等於吃吃喝喝,過年等於和七大姑八大姨嘮嗑,過年等於在校生被問成績,上班的社會人被問拿到多少的工資。結了婚的被問什麽時候生孩子,有男女朋友的被問什麽時候結婚,沒有男女朋友的被問什麽時候帶自己的另一半回家。

(我當然明白。)

已經不是學生的我沒有工作單位,說好聽了是“自由職業者”,說難聽了就是“不務正業”。在親戚攀比自家孩子的工作單位裏已經讓爸爸媽媽先輸了一場。

(我沒有固定收入和年終獎。)

因為我拿的不是工資,所以很難預料自己拿得多還是拿得少。哪怕順利上稿也得看收稿的是哪家才知道錢能拿到多少,再加上結算通常是在稿子被刊登的一到兩個月後,要和那些拿工資的人比起來,我這個實在是算不上有保障。

(也沒有男朋友。)

想到網絡上流行的租借男友的招數,我有些心動,可是看看那些報價,我真心認為還不如求胥醫生假裝一下算了。不過胥醫生春節要回老家,我就算求了也沒用。……我現在能找到的只有能裝我女朋友的人。但我要真找了個“女友”回去,我估計會被老古板的爸爸給丟出家門,然後聽著同樣古板的媽媽哭天喊地的說要和我斷絕母女關系。

“白天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但晚上你這妮子可別忘了回家吃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爸有三高,不能吃太多,你要是不回來,我和你爸給你做的這一冰箱菜可就全壞了啊!”

“……嗯。”

我應著,有點鼻酸。

——即使不確定我會不會翻臉如翻書的說不回去過除夕了,爸媽還是給我做了好吃的。

老一輩兒的人不太懂什麽語言藝術,也不會玩什麽文字游戲。關心孩子的方法無非是讓孩子吃飽穿暖。這樣的關心笨拙、偶爾還會有點吃力不討好,但是肯這麽無償對你好的人,父母大概會是你人生中的第一人。

“……別太介意你嬸兒的話,你也知道就她嘴碎。也別聽你表姐亂說,你從來沒啃過你爸你媽這把老骨頭,你不是什麽啃老族。你不是像你堂弟說的那樣是沒人要的。咱家女兒只有人搶的份!沒有巴結著人家嫁掉的意思!不想回爺爺家、姥姥家就別回了。啊?”

怕我介意上周回爺爺家和姥姥家幫忙大掃除時聽到的那些話,媽媽又叮囑了兩句。

“嗯。”

壓抑著哭音聽著媽媽說完,掛了電話的我拿手背胡亂的抹著自己的臉。

“真是很好的雙親喵。”

冰冰的濕毛巾按上了我的臉。是雨月在為我擦眼淚。

“嗯。”

我笑了起來,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以前以為爸爸媽媽根本不懂我的夢想,只關心自己的面子,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可我現在真的明白他們會那麽在乎別人說我什麽是因為怕我聽見了傷心難過,覺得自己不如別人。

爸爸媽媽會那麽古板的認為我在“不務正業”,是怕我沒有一個穩定的工作、一個穩定的收入,過的又苦又累。爸爸媽媽會想讓我趕快找個男朋友、趕快結婚是怕我在他們離開後沒有人照顧好我,我沒有辦法一個人好好的生存下去。

所以我辭職他們生氣、傷心、難過。所以我至今單身讓他們不安、煩惱。

雨月輕笑著問我:“那你要陪著爸爸媽媽回他們父母的家麽喵?”

“……要。”我破涕為笑。

“那可不可以帶上我喵?”“我要去喵。”

GIOTTO蹭了過來。阿諾德則是直接用了肯定句。

“喵!”嘴巴張的大大的,臉上清楚的寫著“好奸詐!”的藍寶舉起了手,“我、我也要去喵!”

“大家一起究極的去拜訪的父母吧!”“嗯~……”“嘛……如果GIOTTO要去的話。”

納克爾、斯佩多和G也都湊到了我的跟前。

以溫柔的眸子看著我,雨月笑問:“在下我等可否與你一起同行?”

“當然可以。”

我笑著一把抱住了我家的貓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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